一
“天大”的问题,可能在于我压根就没能将“天大”按“公司”开并形成中国特色,而错误地把它搞成了法式的“société”——“社会”。
我写着写着就写到“社会”,才省悟到了这个理。
法国是最早搞社会主义的,是“巴黎公社”运动的发起地,所以法国人办的公司,即使在资本主义那里,也带有极强的社会主义性;一带有社会主义特色,就比较像是国企,一像上了国企,那些个国企病,也就都跟着来了。法国的在岗员工旱涝保收,福利充分,而且动不动就罢工。“天大”的同人们,虽然没人罢工,但个个像是我的近亲,本来不是近亲也朝近亲的方向努力和繁殖。不但如此,人人还都特别向往着先革掉CEO 的命,然后手挽着手地奔向共产主义哩!
二
还有,我在公司内部整天灌输给弟兄们的,除了一些宋江、鲁智深式的“有福共享、有难CEO 独担”的观念之外,还有少许的日式“株式”色彩。我一见人就大声宣扬即使“天大”瘦死、CEO 饿死也永不因经济困难裁员的终身雇佣思想。我的这种理念,还被有的电视制作组作为典型材料四处宣扬。后来,我发现自己是上了太君的当了:日本人搞的“终身雇佣制”最终以不成功便成仁告终。
在认识到了“左”倾主义、法式理念、日式杂念的种种错误之后,我便想向美国人开的公司—连队看齐了,我不想再当株式的会长而想下连当一个上尉连长。
《可怜天下CEO》图书封面图片(局部)
(45)静态的“社会”和动态的“连队”一个公司,在静止的状态上看,确实是一个小小的社会。何为“社会”?两个以上的人,就组成了一个“社会”,社会是人的群体,因此,除了极少数的由一个CEO组成的公司之外,只要是一个公司,就都该被视为“社会”。
任何一个由公司组成的“社会”,都与其他的“社会”一样,具备着同样的复杂性。其中,既有男,也有女;有已婚的,还有未婚的,更有怎么都嫁不出去的。有身残志坚的,有身不残志残的,还有身志都残的。有年轻的,又有年老的;有人老心不老的,也有身不老心老的,还有心老身老连性格都老的。
有了社会,就有了社会中人的层次之分,有CEO,有总经理,还有不是CEO、总经理却想当CEO、总经理的—由此产生了第一种矛盾。更有了分工,有了阶级;有跑腿的,有专让人跑腿的,有跑着跑着腿就不再想跑腿而是动嘴的。有悲欢,还有离合。有刚进“社会”的(指刚被吸纳进来的),还有被推出“社会”的(指被解雇和主动离职的)……有矛盾,更有冲突—因为有了层次,因为分了阶级。有历史、有惯性、有惰性、有积极性……还有的(也是最后的),就是“社会”的解体和分化,那是公司破产,被收编或者被收购以及解散。在最后一个环节到来的时候,这个公司的这个“社会”便不复存在,分散出去的这群人都将分头加入其他公司,被纳入另一个有着另一种文化、历史、男女、上下级、矛盾、冲突、规则的另一个“社会”中去了。这,就是一个公司在静态分析下表现出的社会性。从社会性来看,一个公司的CEO 是干什么的?就是一个由他组建而成的社会的维系者,是个维持会长。他的最最重要的使命并不是赚钱,因为赚钱有许多其他的方式,并不一定要靠开公司。但作为一个首席执行官,他的首要职责,就是使他管制的那个“社会”—无论是营利的、健康的,还是非营利或是不健康的—长久地存在下去,使之不解体,使之还有生命,使之在老化之后再增加新的活动的细胞,使之永葆青春,使之即使青春不再,倒掉了也能够永垂不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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